华盛顿阅兵日上演“不要国王”怒潮

【作者：杨文田】

2025年6月14日，美国联邦政府在华盛顿举行隆重的阅兵式，以纪念陆军建军250周年，也是特朗普79岁生日。此次阅兵是美国30余年来首次大规模展示军力，调动超过6,000名官兵、150辆地面装甲车与火炮、50余架直升机和战机，沿宪法大道贯穿华盛顿核心区。特朗普亲临现场检阅部队，并向全国发表讲话，强调“军队是国家伟大复兴的中坚力 量”。官方称此次阅兵旨在激励士气、彰显军魂，但现场布置、媒体规格与领袖个人地位的突出引发巨大争议。在五角大楼警戒下，国家广场成了权力的象征性舞台。

阅兵当天，全美50个州、超过2,000个城市同步爆发大规模抗议活动，由“50501运动”发起，口号为“不要国王”（No Kings）。示威者指责总统将军队作为政治个人崇拜工具，抗议公共财政资源被用于“复制独裁国家的表演秀”。尤其在纽约、洛杉矶、西雅图、费城等地，抗议现场一度演变为激烈对峙，警方出动催泪瓦斯与防暴部队，多地交通瘫 痪，示威者与支持者之间发生激烈争 执。据CNN估计，全国当日共有逾500万人直接或间接参与抗议活动，成为近年来最大规模的一次“非战争日抗议”。

两党对阅兵反应分化严重。民主党阵营一致反对，批评这是“为一人加冕的舞台剧”，是对宪政传统的嘲弄。加州州长纽森表示，这不是对军队的尊重，而是对民主体制的侵犯。而共和党内部也非铁板一块，尽管部分特朗普坚定支持者力挺阅兵，但多位共和党主流议员选择回避或批评其“过度个人化”。有分析认为，这是共和党内部保守宪政派与特朗普“强人路线”的又一次公开分 裂，预示着党内未来将面临更严重的路线斗争。

阅兵选在特朗普生日，象征意味浓厚，正如法国巴士底日或朝鲜阅兵的政治含义。特朗普早在2017年访问法国后即表达对“国庆阅兵”的羡慕，并屡次试图推动类似活动。虽然前一任五角大楼高层曾阻止其成行，认为“军队不应沦为个人品牌工具”，但本次他通过新任国防部长与军方高层达成一致，终于将愿望变为现 实。这种政治仪式正是特朗普风格的体现：强化个人魅力、淡化制度权威，将国家象征与领袖个体深度捆绑。

抗议运动的组织者“50501”并非临时起意。自特朗普再次当选以来，全美已有多个民间团体聚焦于反对其政策中的威权倾向。从4月起，“Hands Off”运动、“Protect the Vote”联盟逐步转向更集中的抗议平台。6月14日这天被称为“宪政防线日”，其标 语、文宣与行动方式高度体系化，堪比一场“民主自救”的全国总动员。组织者强调这不是反军队，而是“反权力滥用”，以此区分爱国主义与个人崇拜的本质区别。

此次阅兵花费高达4500万美元，远超普通国家节日开销。抗议者质疑为何在通胀持续、债务膨胀与贫富悬殊加剧之际，总统仍大手笔投入一场展示性活动。共和党主流议员图恩对此也表示保留，称“军人的荣耀来自服务而非秀场”。《纽约时报》评论指 出，“这是一场国家象征意义的对 决，一边是铁与火的表演，一边是民与法的呼声”，显示出美国分裂程度远不止左右之争，更是体制信仰的两种撕裂现实。

阅兵式与抗议运动形成强烈的镜像叙 事。一边是统御、秩序、纪律的视觉符号，另一边则是涌动、声音与街头政治的象征表态。正如《华尔街日报》评论所说，“这不是两种政治倾向的较量，而是两种国家想象的正面冲撞”。一个是帝国回响式的领袖仪式感，一个是民主体制下的参与焦虑与制度自省。两者之间的张力正是美国在2025年的现实困局：如何在自由与安全之间取得新的平衡。

美国社会的分裂或许只是“制度警钟”的开始。美国政治学界普遍认为，如果领袖可以轻易调动军队为其加冕造势，说明文官控制机制、权力分立体系已出现空洞化风险。而抗议的制度化、协调化也说明民间正探索新的权力制衡路 径，不再仅依赖投票箱，而开始走上街头、走进地方政府。制度与情绪之间的博弈，将在接下来的总统任期与中期选举中持续发酵。阅兵过后，美国真正需要回答的问题是：谁在掌握国家的象征权？制度是否还能定义领导人，而不是相反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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